第65章(2/2)
燃案行第65章
&esp;&esp;同样早起的斐守岁一晚上没有好好休息。左边是个天打雷劈喊不醒的谢家伯茶,右边的小孩睡到半夜就抱着他的胳膊,死死地不松开。他是起来也不成,不起就只能数一数小庙积灰的铜制铃铛。
&esp;&esp;这般闹腾到天亮。
&esp;&esp;斐守岁看一眼不说话的小孩,他坐在门槛上递去一张烧饼。
&esp;&esp;陆观道转头看着他。
&esp;&esp;两人一时无言。
&esp;&esp;斐守岁只能晃一晃干粮:“等会儿要赶路,吃点。”
&esp;&esp;“不饿,”陆观道低下头拉住斐守岁的衣角,小小的一只,“雨……是什么时候停的?”
&esp;&esp;斐守岁去看天,天空飘去一片绵云。
&esp;&esp;“你睡着后不久。”
&esp;&esp;陆观道突然抬头,一双眼睛有了光:“要是一直下雨,是不是就不会着火了?”
&esp;&esp;“不,着火与下雨没关系。”
&esp;&esp;斐守岁拉开陆观道的手,把烧饼塞给他,又说起无情话:“下不下雨,她都是要着火的。”
&esp;&esp;陆观道呆呆地哽住了,他眨眨眼,泪水如春潮倒灌。
&esp;&esp;“唔……”
&esp;&esp;斐守岁心里头已经知道接下来该发生什么。老妖怪等着陆观道哇哇大哭,却只见小孩低下头,没有哭声,仅是眼泪,一滴一滴像是昨夜屋檐下的水滴落。
&esp;&esp;陆观道吸了吸鼻涕,重重地垂着脑袋,泪水不自觉从他的眼眶里流出来,在鼻尖汇聚。
&esp;&esp;他问:“难道眼睁睁看她着火吗?”
&esp;&esp;老妖怪想起幻境里神与陆观道的对话,他叹出一气,不知怎么用通俗易懂的话,去劝一劝这天上来渡劫的仙。
&esp;&esp;“有这么多人,你一个个是拦不过去的。”
&esp;&esp;小孩子抬起头,鼻尖的泪珠顺着动作流下。他的眼睛哭肿了,眼尾都泛着微红。
&esp;&esp;“可是……”
&esp;&esp;“可是什么?”斐守岁伸手,指腹抹去小孩眼尾的泪珠,“众生皆苦,不如视其如刍狗。”
&esp;&esp;“……听不懂。”
&esp;&esp;斐守岁笑了笑,他拍拍陆观道的肩:“就是说,大家都有各自的苦,你一个人是救不了这么多人的,只能一视同仁,干脆都不救了。”
&esp;&esp;“可你和他,”小孩手一指,“不是在救人吗?”
&esp;&esp;斐守岁一滞,脸上仍带着亲近。也只有他自己知道,他的这些举动算不上什么救人于水火,而只是自私自利的自救。既是自救,他便也将自己放在了刍狗之间。
&esp;&esp;听他轻笑一声:“是谢伯茶在救人,我不能算进去。”
&esp;&esp;“为什么?”小孩捏着烧饼,注意力已经转移到这个复杂的问题上。
&esp;&esp;“没有为什么。”
&esp;&esp;斐守岁站起身。
&esp;&esp;此刻,金乌的光穿过厚重的云层。
&esp;&esp;秋日开始刮起刺骨的冷风。是昨夜的大雨,带来了一场秋寒。风吹鼓着两人的衣衫,试图吹散小路尽头的大雾。
&esp;&esp;斐守岁掖着衣袖,笑道:“天越来越冷了。”